愿你一直像个孩子不被世界所改变（孩子，我只愿你是一朵自由行走
我是自由行走的花 孩子，我只愿你是一朵自由行走的花
文 | 佳鸣
孩子，自由的灵魂只能独行。
阿甘说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，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块是什么滋味。
是啊，甜蜜的巧克力让人期待，苦涩的巧克力让人抗拒。人生的下一秒到底是什么滋味，又有谁能知晓。
但我想，巧克力入口之初的苦涩最终会化为甜蜜绵长的回味。有过苦痛，方知众生皆苦，有过执着，才能放下执着，才能看到我们最珍视的东西。
初读周国平的《妞妞一个父亲的札记》，是在大学期间，它如同一枚重磅催泪弹击中了我。我一路读下去，先是湿了眼眶，继而泪如雨下，泣不成声。
妞妞，这个稚嫩的小命芽，在来到这个世界一年半之后，带着父母对她无微不至的爱，带着对这个世界美好的依恋和憧憬，终是逝去了。
他的父亲一直守候着这个即将夭折的孩子，却无力回天，周国平将这种无力感描述得如此细腻扎心
你在时，我抱你不够，因而觉得时间太少；你走了，我的怀里空了，突然发现时间毫无用处，我不知道拿那么多时间做什么，也许时间只有一个用处，它会帮助我——是帮助我一天天向你走近。
其实，我们每个人都是妞妞。我们承受着苦难，我们接受着爱。
结婚后，我更加看清作者这颗沧桑的心，因为我初为人父的道路又何尝不是荆棘丛生。
我之一个孩子在不满28周时便与我天人永隔。
得到医师下达的冷冰冰的引产通知书时。我回了趟家，收拾爱人手术所需的衣物、用品。家里还残留着入院那日的匆匆和狼狈豆浆机里的黄豆已经泡烂，晾衣架上的衣物已经落满灰尘，孩子四维彩超的报告单已被风吹落他方，我已无处寻觅那张让我们日夜欢喜的脸庞。
望着家里因新生即将降临而悄然改变的布局和陈设，想到那份欢笑和期待已成昨日黄花，我情难自已，嚎啕大哭。
妻子出院后的那段时间，我异乎寻常的平静。我学日语、学英语、画画、大量地看书……别人都说，阿宁心态真好，懂得重新调整自己的生活轨道。
但我清楚，这骗得了别人，骗不了自己。我像一条没有鱼鳔的鲨鱼，无时无刻潜游在幽深的海里，成为人肉永动机，将自己的生活填满。
没错，时间是可以将痛苦的刺拔除，但无奈痕迹深深，长留在心。
我害怕闲下来，害怕面对自己，我害怕照镜子，害怕看见自己那双寂寞的眼睛，害怕看见刚满三十岁的我那如霜洗一般落白的头发。
那段日子，回忆寥寥。仅有的几份欢乐如同潦草涂抹几笔的画布，绝大部分都是留白，都是寂寞。以至于那仅有的几笔也若隐若现，最终幻化成无尽的虚空。
过了一千零一夜，三年后，妻子二度怀孕。
周国平在《妞妞》一书中慨叹
其实，人生在世，总会遭受不同程度的苦难，世上并无绝对的幸运儿。所以，不论谁想从苦难中获得启迪，该是不愁缺乏必要的机会和材料的。世态炎凉，好运不过尔尔。
这句话在妻子怀孕时直击我心。
我们原本怀着满满的期待，谁知收获的却是满满的惊心。
孕期第12周，她被诊断为先兆流产，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，只不过这次的变故更加猝不及防。
与此，母亲重病，朋友离世，一系列的意外接踵而至。
那时我就在想，生活有时蛮像狗血的剧集，一路凶险、处处藏雷。之一颗被引爆，未及躲闪，第二颗、第三颗接二连三地爆，自己快被炸懵了。有时会恍惚，这是一场梦吗？不，这是实实在在的生活，街上人声熙攘，行人们用欢笑无视你的落寞甚至悲苦。老天更冷酷，一股脑地把麻烦砸给你，他不管你能不能承受连招的暴击，也不会因为你阅历尚浅，未作准备就对你大发慈悲、网开一面。
也是在那个时候，我读着《妞妞》并进一步静默反思，周国平代表着的芸芸众生，承受着千般苦难，深陷万般坎坷，苦难从未带来柳暗花明，那苦难的意义到底是什么？
或许苦难是没有意义的，痛苦无需玩味，痛苦就是痛苦。许多影视剧里，男女主人公历经劫难，最终收获美好结局。但戏就是戏，戏剧的魅力在于造梦，它为观众呈现许多人生求之不得的东西。现实中，每个人都是受难者，只不过痛苦的程度不同，细细想来，历经苦难后逆袭成人生赢家，名利双收的又有几人？劫后余生的人多数依旧重复着之前的生活轨迹。
如果说苦难有价值。那么我想，痛苦的经历如同一枚浑身硬刺的榴莲，当你将带刺的硬壳剥开后，便会看到并尝到柔软芬芳的内在，这份内在便是情，便是爱。苦难会让我们看清楚这份情和爱无比珍贵。
因为这份爱，女子本弱，为母则刚。妻子没有过度惊慌，遵照医嘱，安心卧床养胎，大量服用黄体酮，大量地吐。再吃，再吐。她脸色煞白，流着汗，泛着泪，可是目光始终坚定。为了孩子，她向这个世界展示着异于常人，甚至是超越自身的隐忍和坚强。
因为这份爱，我们变得更加珍惜眼前人。夏末的夜晚，我和妻子并坐在窗前，聊着天，远眺月光下弯弯的小河；秋天的早晨，我推着轮椅，和她一起在小区里漫步，看着细风中飘落的各色树叶，手牵着手，共赏那纷飞的静默。
耳边响起张国荣的《当爱已成往事》“为何你不懂，只要有爱就有痛，有一天你会知道，人生没有我并不会不同。人生已经太匆匆，我好害怕总是泪眼朦胧，忘了我就没有痛，将往事留在风中……”
可是，遗忘不是更加痛苦吗？
有时，我问我自己，明知爱是一朵带刺的玫瑰，明知爱会让人经受苦难，如果时光倒流，可以重来，我会不会依然如故，投入一份炽热的情感，收获一个未知的结局？
《妞妞》这本书连同我这些年的经历，让我懂得，如果注定爱的代价高昂，我依旧愿意去做那扑火的飞蛾，并义无反顾，时时刻刻。
因为那才是完整的人生。
妻子安胎期间，我时常做一个梦一艘小船在我面前缓缓驶离港湾，我唤它，它不回，渐行渐远……
妻子安胎三个月后，我便不再做这个梦了，孩子孕龄8个月时，小家伙同妈妈的指标都正常。在那时，我明白，船儿终于停靠在港湾，孩子离不开妈妈了。
在这时，我又想起周国平的妞妞，虽然妞妞走了，但我相信妞妞在天堂会为她有这样的一个爸爸而骄傲，她的爸爸已经让她长留人间。
至于我的孩子，经由我们，他日必驶向自己的航程。我只希望他结实如猛兽，无机巧之心，不骄傲怠惰，他会历经风雨，他会见到阳光，做为爸爸，我无法与他同行至终。终有一日，我会目送他千里之外。
因为，孩子，自由的灵魂只能独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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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佳鸣，新媒体作者。文章转载自读者读书会（IDduzhe0423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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